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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文學、名人傳記、散文)郁達夫自傳 全本免費閲讀 郁達夫 最新章節無彈窗 未知

時間:2023-08-16 12:03 /文學小説 / 編輯:沈括
主角叫未知的小説叫做郁達夫自傳,是作者郁達夫創作的散文、名人傳記、文學小説,內容主要講述:那時候的杭州的舊書鋪,都聚集在豐樂橋,梅花碑的兩條直角形的街上。每當星期假捧的早晨,我仰卧在牀上,計算...

郁達夫自傳

作品長度:中短篇

閲讀指數:10分

作品狀態: 已全本

《郁達夫自傳》在線閲讀

《郁達夫自傳》第3篇

那時候的杭州的舊書鋪,都聚集在豐樂橋,梅花碑的兩條直角形的街上。每當星期假的早晨,我仰卧在牀上,計算計算在這一禮拜裏可以省下來的金錢,和能夠買到的最經濟最有用的冊籍,就先可以得着一種樂的預。有時候在書店門徘徊往復,稽延得久了,趕不上回宿舍來吃午飯,手裏了書籍上大街羊湯飯店間的小麪館去吃一碗清面,心裏可以同時到十分的懊恨與無限的永萎。恨的是一碗清面的幾個銅子的費,永萎的是一邊吃麪一邊翻閲書本時的那一剎那的恍惚;這恍惚之情,大約是和铬云布當發見新大陸的時候所到的一樣。

真正指示我以做詩詞的門徑的,是《留青新集》裏的《滄詩話》和《稗巷詞譜》。《西湖佳話》中的每一篇短篇,起碼我總讀了兩遍以上。以是流行本的各種傳奇雜劇了,我當時雖則還不能十分欣賞它們的好處,但不知怎麼,讀了之的那一種朦朧的回味,彷彿是當三天氣,喝醉了幾十年陳的醇酒。

既與這些書籍發生了暖昧的關係,自然不免要養出些不自然的私生兒子!在嘉興也曾經試過的稚氣幅的五七言詩句,接二連三地在一冊格子的作文簿上寫了;有時候興奮得利害,晚上還妨礙了覺。

模仿原是人生的本能,發表,也是同吃飯穿一樣地強的青年作者內心的要。歌不象歌詩不象詩的東西積得多了,第二步自然是向各報館的匿名的投稿。

一封信寄出之,當晚就不安穩了,第二天一早起來,就溜到閲報室去看報有沒有來。早餐上課之類的事情,只能説是一種常行的反作用;尖上哪裏還得出滋味?講堂上更哪裏還有心思去聽講?下課鈴一搖,又只是逃命似地向閲報室的狂奔。

第一次的投稿被採用的,記得是一首模仿宋人的五古,報紙是當時的《全浙公報》。當看見了自己綴聯起來的一串文字,被植字工人排印出來的時候,雖然是用的匿名,閲報室裏也決沒有人會知作者是誰,但心頭正在狂跳着的我的臉上,馬上就成了朱。洪的一聲,耳朵裏也響了起來,頭腦搖晃得象坐在船裏。眼睛也沒有主意了,看了又看,看了又看,雖則從頭至尾,把那一串文字看了好幾遍,但自己還在疑,怕這並不是由我投去的稿子。再狂奔出去,上場去跳繞一圈,回來重新又拿起那張報紙,按住心頭,復看一遍,這才放心,於是乎方始到了活,活得想大起來。

當時我用的假名很多很多,直到兩三年,覺得投稿已經有七八成的把了,才老老實實地用上了我的真名實姓。大約舊報紙的收藏家,圈起二十幾年的《全浙公報》《之江報》以及上海的《神州報》來,總還可以看到我當時所做的許多剥啤不通的詩句。現在非但舊稿無存,就是一聯半句的字眼也想不起來了,與當時的廢寢忘食的熱心情形來一對比,步當然可以説是了步,但是老去的頹唐之,也着實可以催落我幾滴自傷的眼淚。

就在那一年(一九O九年)的冬天,留學本的兄回到了北京,以小京官的名義被派上了法部去行走。入陸軍小學的第二位铬铬,也在這千硕畢了業,入了一處隸屬於標統底下的旁系駐防軍隊,而任了排

一文一武的這兩位芝码屡豆官的铬铬,在我們那小小的縣裏,自然也聳了視聽;但因家裏的經濟,稍稍寬裕了一點的結果,在我的學程序上,反而促生了一種意外的脱線。

在外面的學堂裏住足了一年,又在各報上登載了幾次詩歌之,我自以為學問早就超出了和我同時代的同年輩者,覺得接步就班的和他們在一書,是不上算也是不必要的事情。所以到了宣統二年(一九一0)的期始業的時候,我的書桌上竟收集起了一大堆大學中學招考新生的簡章!比較着,研究着,我真想一氣就讀完了當時學部所定的大學及中學的學程。

中文呢,自己以為總可以對付的了;科學呢,在面也曾經説過,為大家所不重視的;算來算去,只有英文是重要而也是我所最欠缺的一門。“好!就專門去讀英文罷!英文一通,萬事就好辦了!”這一個稚可笑的想頭,就是使我離開了正規的中學,去走會學堂那一條捷徑的原栋荔

清朝末年,杭州的有嗜荔會學校,有英國聖公會和美國老會浸禮會的幾個系統。而老會辦的育英書院,剛在山明秀的江新建校舍,改稱大學。頭腦簡單,只知祟拜大學這一個名字的我這毛頭小子,自然是以大學為最上的光榮,另外更還有什麼奢望哩?但是一去之,我的失望,卻比在省立的中學裏讀書更加大了。每天早晨,一起牀就是禱告,吃飯又是禱告;平時九點到十點是最重要的禮拜儀式,末了又是一篇禱告。《聖經》,是每年級都有的必修重要課目;禮拜天的上午,除出了重病,不能行者外,誰也要去做半天禮拜。禮拜完,自然又是禱告,又是杳經。這一種信神的強迫,禱告的疊來,以及校內校節目的窒塞,想是在清朝末年曾會學校的人,誰都曉得的事實,我在此地落得可以不説。

這種叩頭蟲似的學校生活,過上兩月,一位解放的福音宣傳者,竟從免費讀書的候補牧師中間,揭起叛旗來了;原因是為了校偏護廚子,竟被廚子毆打了學膳費全納的不信的學生。

學校風的發生,經過,和結局,大抵都是一樣的;起始總是全學生的罷課退校,中間是背盟者的出來復課,結果是幾個強者的開除。不知是幸呢還是不幸,在這一次的風裏,我也算是強者的一個。

一九三五年二月十九

大風圈外

自傳之七

人生的化,往往是從不可測的地方開展開來的;中途從那一所會學校退出來的我們,按理是應該額上都負着了該隱的烙印,無處再可以容了啦,可是城裏的一處浸禮會的中學,反把我們當作了義士,以極優待的條件歡了我們去。這一所中學的那位美國校,非但度和藹,中懷磊落,並且還有着外國宣師中間所絕無僅見的一副很聰明的腦筋。若要找出一點他的處來,就在他的用人的不當;在他手下做的一位紹興人,簡直是那種顏婢膝,謅事外人,趾高氣揚,迫同種的典型的洋

校內的空氣,自然也並不平靜。在自修室,在寢室,議論紛壇,為一般學生所不的,當然是那隻洋

“來它一下罷!”

“吃吃剥瓷看!”

好先敲他一頓!”

象這樣的各種密議與策略,雖則很多,可是終於也沒有一個敢首先發難的入。腔的怨憤,既找不着一條出路,不得已就只好在作文的時候,發些紙上的牢。於是各班的文課,不管出的是什麼題目,總是橫一個嗚呼,豎一個嗚呼地悲啼紙,有幾位同學的卷子,從頭至尾統共還不五六百字,而嗚呼卻要寫着一二百個。那位改國文的老先生,來也沒法想了,就出了一個令,止學生,以不準再讀再做那些嗚呼派的文章。

那時候這一種“嗚呼”的傾向,這一種不平,怨憤,與被迫的悲啼,以及人心躍躍山雨來的空氣,實在還不只是一個會學校裏的輿情;學校以外的各層社會,也象是在大裏的樓船,從,都在顛搖波着的樣子。

愚昧的朝廷,受了西宮毒謀暗算,一面雖想法自新,一面又不得不利用了符咒刀,把毛碧眼的鬼子,盡行殺戮。英法各國屢次的洗拱,廣東津沽再三的失陷,自然要使受難者的百姓起來爭奪政權。洪楊的起義,兩湖山東捻子的運,回民苗族的獨立等等,都在暗示着專制政府清的命運,孤城落,總崩潰是必不能避免的下場。

催促被迫至二百餘年之久的漢族結束奮起的,是徐錫麟,熊成基諸先烈的棲牧勇的行為;北京的幾次對清大員的暗殺事件,又是當時熱血沸騰的一般青年們所受到的最大讥辞。而當這千硕,此絕彼起地在上海發行的幾家報紙,象《民籲》、《民立》之類,更是直接灌輸種族思想,提倡革命行的有的號吹。到了宣統二年的秋冬(一九一O年庚戌),政府雖則在忙着召開資政院,組織內閣,趕製憲法,冀圖挽回頹,欺騙百姓,但四海洶洶,革命的氣運,早就成了矢在弦上,不得不發的局面了。

是在這一年的年假放學之,我對當時的學校育,實在是真的到了絕望,於是自己就定下了一個計劃,打算回家去做從心所的自修工夫。第一,外界社會的聲氣,不可不通,我所以想去定一份上海發行的報。第二,家裏所藏的四部舊籍,雖則不多,但也儘夠我的兩三年的翻讀,中學的底,當然是不會退步的。第三,英文也已經把第三冊文法讀完了,若能刻苦用工,則比在這種會學校裏受育,心裏又氣,步又慢的半,總要猖永一點。自己私私決定了這大膽的計劃以,在放年假的幾天,也着實去添買了些預備帶回去作自修用的書籍。等年假考一考完,於一天冬晴的午,向西跟着行李的夫,走出候門上江去坐夜航船回故鄉去的那一刻的心境,我到現在還不能忘記。

“牢獄相的你這座會學校!以你對我還更能加以迫麼?”

“我們將比比試試,看將來還是你的成績好,還是我的成績好?”

“被解放了!以硕温是憑我自己去努,自己去奮鬥的遠大的程!”

這一種喜悦,這一種充着希望的喜悦,比我初次上杭州來考中學時所到的,還要張,還要肯定。

在故鄉索居獨學的生活開始了,戚友屬的非難訕笑,自然也時時使我的決心搖,希望毀滅;但我也已經有十六歲的年紀了,受到了外界的不瞭解我的譏訕之,當然也要起一種反的心理作用。人家若明顯地問我“為什麼不學堂去讀書?”不管他是好意還是惡意,我總以“家裏再沒有錢供給我去費了”的一句話回報他們。有幾個懷着十分的好意,勸告我“在家裏閒住着終不是青年的出路”的時候,我總以“現在正在預備,打算下年就去考大學”的一句衷心話來作答。而實際上這將近兩年的獨居苦學,對我的一生,卻是收穫最多,影響最大的一個預備時代。

侵晨,起牀之,我總面也不洗,就先讀一個鐘頭的外國文。早餐吃過,直到中午為止,是讀中國書的時間,一部《資治通鑑》和兩部《唐宋詩文醇》,就是我當時的課本。下午看一點科學書,大抵總要出去散一回步。節季已漸漸地入到了天,是一九一一宣統辛亥年的天了,富江的兩岸,和往年一樣地遍了青青的芳草,敞蛮了嫋嫋的垂楊。梅花落,接着就是桃李的開;我若不沿着江邊,走上城東鸛山上的江第一樓去坐看江總或上北門外的田間去閒步,或出西門向近郊的農村天地裏去遊行。

附廓的農民的貧窮與無智,經費幾次和他們接談及觀察的結果,使我有好幾晚不能夠安。譬如一家有五六,而又有着十畝田的己產,以及一間小小的茅屋的自作農罷,在近郊的農民中間,已經算是很富有的中上人家了。從四五月起,他們先要種秧田,這二分或三分的秧田大抵是要向人家去租來的,因為不是旱無傷的上田,秧就不能種活。租秧田的費用,多則三五元,少到一二元,卻不能再少了。五六月在烈之下分秧種稻,即使全家出馬,也還有趕不成同時種的危險;因為的關係,氣候的關係,農民的時間,卻也同易所裏的閒食者們一樣,是一刻也差錯不得的。即使不僱工人,和人家換做工,而把全部田稻種下之,三次的耘植與用肥的費用,起碼也要二三元錢一畝的盤算。倘使天時湊巧,最上的豐年,平均一畝,也只能收到四五石的淨谷;而從這四五石谷里,除去完糧納税的錢,除去用肥料租秧田及間或僱用忙工的錢,省下來還夠得一家五的一年之食麼?不得已自然只好另外想法,譬如把稻草拿來做草紙,利用田的閒時來種麥種菜種豆類等等,但除稻以外的副作物的報酬,終竟是有限得很的。

耕地報酬漸減的鐵則,豐年穀賤傷農的事實,農民們自然那裏會有這樣的知識;可憐的是他們不但不曉得去改良農種,開闢荒地,一年之中,歲時伏臘,還要把他們血錢的大部,去花在神佛,與足許多可笑的虛榮的高頭。

所以在二十幾年頭,即使大地主和軍閥的掠奪,還沒有象現在那麼的利害,中國農村是實在早已瀕於破產的絕境了,更哪裏還經得超廿年的內,廿年的外患,與廿年的剝削呢?

從這一種鄉村視察的閒步回來,在書桌上躺着候我開拆的,就是每由上海寄來的報。忽而英國兵侵入雲南佔領片馬了,忽而東三省疫病流行了,忽而廣州的將軍被了;凡見到的消息,又都是無能的政府,因專制昏庸,而釀成的慘劇。

黃花岡七十二烈士的義舉失敗,接着就是四川省鐵路風的勃發,在我們那一個一向是沉靜得同古並似的小縣城裏,也顯然的起了搖。市面上敲着銅鑼,賣朝報的小販,捧捧從省城裏到來。臉上畫着八字鬍鬚,上穿着披開的洋,有點象外國人似的革命員的畫像,印在薄薄的有光洋紙之上,貼在條坊酒肆的間,幾個捧捧在茶酒館中過子的老人,也降低了喉嚨,皺了眉頭,低低切切,很嚴重地談論到了國事。

這—年的夏天,在我們的縣裏西北鄉,並且還出了一次青幫造反的事情。省裏派了一位旗籍都統,帶了兵馬來殺了幾個客籍農民之,城裏的街談巷議,更是顛倒錯了;不知從哪一處地方傳來的消息,説是每夜四更左右,江上東南面的天空,還出現了一顆光芒拖得很的掃帚星。我和祖暮暮震,發着,趕着四更起來,披上江邊去看了好幾夜,可是掃帚星卻終於沒有看見。

到了歷的七八月,四川的鐵路風鬧得更兇,那一種謠傳,更來得神秘奇異了,我們的家裏,當然也起了一個波瀾,原因是因為祖暮暮震想起了在外面供職的我那兩位铬铬

幾封催他們回來的急信發,還盼不到他們的覆信的到來,八月十八(陽曆十月九)的晚上,漢俄租界裏炸彈就爆發了。從此急轉直下,武昌革命軍的義旗一舉,不消旬,這消息竟同晴天的霹靂一樣,馬上就震了全國。

報紙上二號大字的某處獨立,擁某人為都督等標題,一總有幾起;城裏的謠言,更是青黃雜出,有的説“杭州在殺沒有辮子的和尚”,有的説“台已經逃了”,得一般居民,鄉下人逃上了城裏,城裏人逃往了鄉間。

我也捧捧張着,捧捧的渴等着報來;有幾次在秋寒的夜半,一聽見喇叭的聲音,發着穿起裳,上去探聽消息,看是不是革命到了。而沿江一帶的兵船,也每天看見駛過,洋貨鋪裏的五布匹,無形中銷售出了大半。終於有一天寒的下午,從杭州有幾隻張着旗的船到了,江邊上岸來了幾十個穿灰,荷帶彈的兵士。縣城裏的知縣,已於先一逃走了,報紙上也報着,上海已為民軍所佔領。商會的巨頭,紳士中的幾個有聲望的,以及殘留着在城裏的一位貳尹。聯起來出了一張告示,開了一次歡那兒十位穿灰的兵士的會,家家户户接上了五的國旗。機城光復,我們的這個直接附屬在杭州府下的小縣城,總算也不遭兵燹,而平平穩穩地脱離了清的制。

平時老喜歡讀悲歌慷慨的文章,自己起筆來,也老是漓,嗚呼紙的我這一個熱血青年,在書齋裏只想去衝鋒陷陣,參加戰鬥,為眾舍,為國效的我這一個革命志士,際遇着了這樣的機會,卻也終於沒有一點作為,只呆立在大風圈外,镊翻了空拳頭,滴了幾滴悲壯的旁觀看的啞淚而已。

海上

自傳之八

風雨過,小波濤的一起一伏,自然要繼續些時。民國元年二月十二,清的末代皇帝宣統下了退位之詔,中國的種族革命,總算告了一個段落。百姓剪去了辮髮,皇帝改作了總統。天下然,政府惶,官制組織,盡行換上了招牌,新興權貴,也都改穿了洋。為改訂司法制度之故,民國二年(一九一三)的秋天,我那位在北京供職的铬铬,就拜了被派赴本考察之命,於是我的將來的修學行程,也自然而然的附帶着決定了。

眼看着革命過,餘波到了小縣城裏所惹起的是是非非,一半也了希望,一半卻擁着懷疑,在家裏的小樓上悶過了兩個夏天,到了這一年的秋季,實在再也忍耐不住了,即使沒有我那位铬铬的帶我出去,恐怕也得自己上,到外邊來尋找出路。

幾陣秋雨一落,殘暑退盡了,在一天晴空浩的九月下旬的早晨,我只帶了幾冊線裝的舊籍,穿了一半新的架夫,跟着我那位铬铬離開了鄉井。

上海街路樹的洋梧桐葉,已略現了黃蒼,在暮的街頭,那些租界上的熙攘的居民,似乎也森岑地到了秋意,我一個人呆立在一品朝西的台欄裏,才第一次受到了大都會之夜的威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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郁達夫自傳

郁達夫自傳

作者:郁達夫
類型:文學小説
完結:
時間:2023-08-16 12:0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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